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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征:两个叔平-·-我的名字的故事

名字,是伴随一个人一生的符号。

名字,也体现着一个家族的修为和期待。

在老祖宗那里,名和字是不一样的,也有着不一样的内涵。名是长辈给取的,它包含着长辈对晚辈的期许和祝愿。字是男子20岁行加冠礼,女子15岁许嫁举行笄礼时取的,以表示成年,有一个被别人尊重的称呼。现在,人们不讲究了,名和字全部揉在一起,在前面加上一个姓氏,就是一个人的称谓。

叔平与我

父亲给我取的、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名字,叫蜀屏。记得小时候,我跟在母亲身后,拿着户口本去粮站领粮票,在领粮票的窗口外排队时,母亲把户口本翻到我的那一页,给我看,说这是我的名字,那时候,我还没上小学,对于户口本上复杂的汉字,根本就不会认,只是知道:哦,我的名字像这个样子。后来,我开始上小学一年级,在学校报名入学的时候,母亲对父亲说:这个名字哪里像个女孩儿!于是,母亲就把名字改了,同音不同字,叫淑平,这个名字,一直用到了我初中三年级的上学期。

到了初中三年级,学校开始分快、慢班,其实,就是把一个年级的学生,依据学习成绩的优劣,分成不同的班。我被分到了年级的最后一个班,就是所谓的快班。然而没过多久,我就发现了一个糟糕的问题:这个班里同学的名字,姓陈(程),而名字最后一个字是“平”的,足足有五、六位之多,比如陈世平,陈绍平,陈平等等,好烦人啊!于是,我回家和父母嚷嚷着改名字,那时,我已经十四岁,也就是在这个时候,我才知道了自己名字的由来。

父亲说:“淑平”这个名字,是你三外公的,他叫刘叔平,他是一位烈士,牺牲在成都双流。给我取名字的时候,父亲把三外公的名字,用同音字修改后给我。从“蜀屏”到“淑平”,都是从三外公那里拿过来的,原来,我的名字还是有出处的。父亲在我的逼迫下,先后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二十多个名字,我一个个看下去,没有找到满意的,有大体可用的,比如程逸程,但最终还是觉得不如意。一天,我和父母又在家里讨论取名字的事情,母亲不经意的一句话,就让我有了一个新的名字。她说:你既然用了三外公的名字,你就应该接着他的路,继续往前走,就取一个单名“征”,继续新的长征。从此,三外公刘叔平,这个我从未谋面的长辈,就一直留在了我的记忆里。

冥冥中,我和三外公刘叔平应该有某种联系。

我于2000年年底下海经商,自己把银行里的金饭碗砸了。2001年,我带着孩子到成都上中学,把公司从宜宾迁到了成都。2002年,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从成都双流交通银行处置的不良资产中,成功收购了一家破产企业的资产,这家收购来的企业资产,就位于双流航空港,有了这七亩多土地和土地上的建筑,于是,我把公司搬到了双流。作为外来的投资人,按政策,我把户口从宜宾迁到了双流,落户的时候,我对村长说:能否将我的城市户口改为村里的农村户口,村长说:这个不行!本来想蒙混着当一个城市郊区的农民,结果没有成功。三外公牺牲在双流永安镇,他的墓地也在双流烈士陵园,而我,也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双流,至今,我的户口还在双流,这难道不是一种冥冥中的缘分!

后来,我把父母也接到了双流,闲暇时,我开始向父母追问三外公刘叔平的故事。母亲说,我的外公那一辈,刘家是四兄弟,我的外公是老大,刘叔平是我外公的三兄弟,他们四兄弟是按照“孟、仲、叔、季”来取名的。孟仲叔季出自《左传·隐公元年》:“孟仲叔季,兄弟姊妹长幼之别字也,孟、伯俱长也。”孟是大哥,季是最小的兄弟,因此,我的外公名叫刘孟良,二外公名叫刘仲荣,三外公名叫刘叔平,四外公名叫刘季明,我的外公和后面的三兄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。我外公的母亲姓罗,是富顺清光绪二十四年的进士罗琛的女儿,嫁到刘家生下了我的外公,不久就去世了。后来,一位姓陈的女人嫁到了刘家,生下了后面的三兄弟。刘家是大排行,男丁按男丁的出生先后排序,女孩儿按女孩儿的出生先后排序。我的母亲在刘家女孩儿的出生顺序排名中是第五位,而她的小兄弟在男丁出生顺序排名中是第四位,因此,我的母亲排行老五,而在我母亲后面出生的小兄弟,却排行老四。

△上海法租界的照片

叔平的故事

我的老家在川南的一个小县城里,它的老县城不大,最早以盐业开采出名,所谓的金犍为,银富顺,就是指盐业开采获得的丰厚利润,县城里至今还有一条老街,叫做盐井街。听母亲说,我的三外公和四外公,年青时是翩翩佳公子,在一个以农耕文明为主流的小县城里,兄弟俩却上身穿着雪白的衬衣,下身穿着有背带的西裤,在县城里还“嘭嘭嘭”地打着网球,小县城的人没见过网球,纷纷围观。后来,我的四外公27岁就病死了,而三外公因为到成都求学,接受了中国共产党的革命思想,于1930年经自贡人李邦兴介绍,正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(见中共党史出版社《成都英烈大典》2011年10月第一版第435-436页;四川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主办的《文史杂志》2021年“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”增刊第51页至54页。本文后续提到的史料,均来自上述两个文本),成为了一名地下党员。据我的大表哥说,四外公刘季明好像也加入过中国共产党,只是死得太早,具体情况不清楚。为了地下工作的保密需要,三外公刘叔平将自己改名为刘则先,原名刘叔平的“叔”字,有时候也故意写同音字“蜀”或者“述”,以至于他正确的名字写法,往往被人忽略,甚至遗忘了,但在富顺的刘家亲人中,大家是知道他的名字的。母亲和舅舅都告诉我,他们四兄弟的名字,就是从“孟仲叔季”来的。

三外公刘叔平1927年在富顺中学肄业后,来到了成都,转入成都储才中学读书。1928年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,当年秋天考入四川公立外国语专门学校(四川大学外语系的前身),学习法语,1930年初正式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。1931年冬天,他在组织的安排下,进入中央苏区的江西瑞金县,1932年被组织派到上海法租界工作,后来又辗转于南京、天津、北平和青岛等地,从事地下工作,现在看到的三外公最帅的一张照片,就是在上海法租界时留下来的。1936年,他被党组织送到延安,成为抗日军政大学第四期学员,于1938年8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。抗大毕业后,组织上安排他回到四川工作。在从延安回四川的路上,经过汉中时,他与同学被国民党宪兵抓捕,押送至西安“国民党战时干部训练团第四团”;拘押在原东北大学职工宿舍的一个小院里。在羁押期间,他积极联系其他的党员,在狱中建立起党小组并开展工作,他们想方设法与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取得了联系,通过八路军办事处获取了抗日战争的相关信息,以此鼓励大家坚持斗争。后来,八路军办事处传来一个好消息,朱德总司令从洛阳回延安,路过西安时,要求胡宗南尊重抗日统一战线,释放被拘押的抗日青年,当年10月,被羁押的共产党员与抗日青年陆续被释放,三外公刘叔平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的安排下,于1939年回到了四川。

1939年,中共川康特委指派他为彭山、仁寿、华阳特区书记,以华阳县傅家坝(今成都市双流区永安镇)傅氏宗族小学教师的身份为掩护,开展党的地下工作。他组织并创办夜校、剧团和书店等,并在逢场天组织业余剧团演出抗日剧目,以各种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。同时,他还十分注重党的组织工作,培养积极分子,为党输送新鲜血液,恢复和发展党员十余人,并选送一批人到延安学习。同年8月,中共川康特委派三外公刘叔平到汉源县任特支书记,住在九襄镇一户农民家里,负责领导邻近几个县的工作。尽管他行事十分小心,但还是被西康保训所的特务盯上。11月26日,特务突然冲进他的住处搜查,发现有未烧尽的纸屑,特务们以此为由,把他押回保训所进行审问。他谎称自己是成都的大学生,是来汉源亲戚家躲空袭的,纸屑上的字是和朋友通信用的,但特务们并不相信。审讯中,他意外获知党的组织已经暴露,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,他毅然承认自己就是共产党员,《成都英烈大典》中有这样的文字记载:“刘则先愤然写下:‘我是共产党员!’几个大字掷与敌人说:‘你们要办只能明办,不能黑办’”。特务们随即加大了对他的审讯力度,妄图获得党组织的名单,在酷刑面前,他坚持以“不晓得”三个字作为回答,宁死不屈,坚守党的秘密。

三外公出事那天,时任川康特委宣传干事的李止舟同志正好从成都回到汉源,经过荥经老家时,当晚在老家住了一夜,准备第二天去九襄,向他传达最新的特委会议精神。这时,打前站的交通员回来报告,刘则先被捕了。李止舟同志转身回到成都,将这一情况通知了川康特委,特委立即开展了营救工作。特委书记罗世文以十八集团军驻成都代表的身份,与西康省主席刘文辉进行交涉,并通过一些上层人士的努力,要求释放刘则先,面对来自各方面的压力,刘文辉电告保训所,释放刘则先,把他驱逐出西康省。当年12月,三外公被营救回成都,由于在狱中受刑太重,无法行走,他是被人用滑竿抬回成都的。

回到成都后,他在《新华日报》成都分馆(现祠堂街)一边养伤,一边接受组织的审查,经过一个月的审查,证明刘则先无变节行为,于是,组织上重新为他安排了工作,在成都开展青年文化运动。为了方便工作,组织上安排他与同为地下党员的傅德玉假扮夫妻,以家庭为掩护开展工作,他们经常结伴出入达官显贵的公馆和别墅,富商巨贾聚集的茶楼饭店,与地下党员秘密联络接头,回到家后,深夜还要刻写油印宣传资料,往往忙碌一夜后,天就亮了。1940年的春天,成都看不到万物复苏的勃勃生机,反而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中,党组织担心他们假的夫妻关系暴露,为了确保安全,党组织正式批准他们结为夫妻,至此,他们才正式结为彼此的人生伴侣。党组织帮助他们安家在成都西门外的疏散区,从此,他们的家就成为了党组织的一个秘密联络点。

在这之前,三外公刘叔平在老家富顺是有家庭的,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,虽然有过儿女,但是却没有多少感情,后来,因为常年在外参加革命工作,家,对于他来说,就更是淡化了许多。1942年的一天,他们夫妻俩按照党组织的安排,去往长顺街一家书店接头,刚到书店外围,正好遇上警察在查封书店,于是,他们迅速撤退,回到家里。回家后,他们苦苦等待单线联系的地下党员老黄,然而等了两个多月,老黄始终没有再出现。就这样,他们夫妻俩失去了和组织的联系,眼看一批同志被捕入狱,抓捕风声越来越紧,他们在成都呆不下去了,不得已,他们回到了富顺老家。

已经93岁的舅舅告诉我,三外公与前妻黄静娴感情不好,他们经常吵架,彼此脾气都不好,还打过架。刘叔平回到富顺后,办了一台酒席,请家门亲戚喝酒,同时,宣布他和前妻分手。我问舅舅:他和傅德玉也吵架吗?舅舅说:他和傅三婶不吵架,感情还很好,只是家里很穷,因为他在富顺是出了名的“赤色分子”,回到家乡就被警察局盯上,没法出去工作,也就不能挣钱养家,家里只是靠傅三婶去县政府会计室当个小会计的微薄收入生活,他们俩的状况是:女人出门挣钱养家,男人在家带孩子。舅舅上小学的时候,中午饭一般都是在三外公家里吃,因此,他特别知道三外公家里的穷。而黄三外婆离婚后,去了她姐姐家居住,她的姐夫是富顺县有名的中医刘圣崇,家里很富裕,不仅有医疗上的收益,还有田租收入,日子过得比三外公好很多。当时,刘圣崇的家都是黄三外婆在管理,刘圣崇我应该叫他十外公,他和我的外公是堂兄弟。

在富顺的日子里,三外公刘叔平并没有闲着,他利用各种可能的机会宣传进步思想,在县城的永善茶馆、西湖茶馆里,他向结识的一批进步青年讲延安的情况,讲屈原、高尔基,还讲鲁迅,并历数国民党独裁政府的腐败无能。1944年,冯玉祥将军在自贡、富顺组织献金救国运动,然而,一些富顺的地方官吏借此机会贪污,大发国难财,三外公和一些进步青年暗中调查,搜集证据,然后向冯玉祥将军揭发了此事。富顺县党部的官吏们对三外公是既怕又恨,以介绍工作为名拉拢他,尽管他家里很穷,但是他却对官吏们说:“我饿死也不吃你那碗饭”,这就触怒了县里的警察局。舅舅说,富顺的警察曾经来“读易硐”家里抓过三外公,他从阴沟里钻了出去,阴沟直接通到富顺的西湖,他躲在西湖的荷叶下面逃过一劫。由于富顺的警察要抓三外公,家乡呆不下去了,1947年2月,傅三外婆带着子女先回了华阳傅家坝的娘家,同年11月,三外公也回到了华阳的家。

这里有一段有趣的故事。富顺的警察要抓三外公刘叔平,尽管他在西湖的荷叶下躲过一劫,但却无法出城。他后来是怎么出城的呢?原来是富顺当时的名中医、我的十外公刘圣崇帮的忙。十外公刘圣崇为了帮三外公出城,把他出诊用的黑色轿子藏在西湖边的五虎山下,趁着夜幕降临,三外公假扮十外公出诊,用出诊的黑色轿子将三外公送出了城。

1949年7月,曾在汉源一起工作的前特支书记陈树堂,受党组织派遣到仁寿、华阳、彭山一带建立游击队,老战友相逢,分外高兴,三外公找到党组织的心愿终于得以实现。紧接着,党组织指示三外公刘则先:积极发动群众,组建地下武装,准备迎接解放。1949年8月6日,在傅家坝双泉寺,川康边人民游击队第2支队第4大队正式成立,我的三外公刘则先担任大队长,下设公兴、古佛、黄甲和永安四个小队,他们采取分化瓦解的办法,明里暗里收缴国民党散兵游勇和当地土豪劣绅的枪支弹药,策反地主武装,川西解放时,游击队配合解放军做了许多工作。

1950年1月6日,中共华阳县委正式成立,高鸿光同志出任县委书记,游击队被改编为华阳县公安大队,三外公刘则先被任命为永安乡乡长。他持地下党成都市委负责人马识途写给高鸿光的亲笔介绍信,第一个来到新县委报到,并立即参加新政权的工作。刘则先同志是第一个被华阳县人民政府任命的乡长,也是华阳县1949年后,第一个为人民政府献身的革命干部。写到这里,我想起了今年的3月28日,以110岁高龄去世的马识途老人,他和我的三外公刘则先是同一时期的革命同志,这时,他们应该相会于另一个花园里了吧。

成都平原的富庶,是用眼睛就能看见的,在永安镇的旁边,府河清清的河水“哗哗”地流淌着,千百年来滋养着这一方土地,生活在这一方土地上的人们,有阳光的照耀,有府河的灌溉,只要有勤劳的双手,生存和繁衍根本就不是问题。刘则先是新生的红色政权的首任乡长,他夜以继日的发动群众,组织群众复工、复市、复课,整顿永安乡的社会治安和秩序,很快,永安乡一带便生机勃勃,一切都井然有序起来。

1950年2月15日,正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春节,双流区几个乡却相继出现土匪暴乱,他受命带领原来的游击队赶到华阳县城,武装保卫红色政权,几天后,匪情更加严重,他当即返回正兴、永安、黄龙溪一带,召开治安会议,组织武装力量平息匪患。20日,他在永安乡召开治安会议,突然街上乱作一团,赶场的群众纷纷逃离,原来是土匪冲进来了。刘则先马上安排其他同志撤离,并通知苏码头的游击队前来支援,一切安排妥当后,土匪已经冲进永安镇,到处都是枪声,土匪封锁了府河边的渡口,刘则先出不去了,他只好沿着河坎跑,最后躲进了一家烟馆。这一躲就是一天,一天下来他水米未进,好不容易有人给他送来一点食物,他吃了点东西。22日一早,土匪在“反共自救联合团”总部参谋傅秉之等人的带领下,挨家挨户的搜查,扬言“不交出刘则先,就把整个集镇房子烧光”,同时,土匪查抄了部分革命群众的家,把一些来不及撤退的游击队员抓出来直接枪杀。一个本地的二流子走进烟馆,认出了刘则先,立即跑去向土匪告密,土匪冲进烟馆,三外公刘则先自知再也无法躲藏,于是主动站了出来,土匪先将他捆起来,然后押着他在永安街头游街示众,最后把他推到府河边一个小塔旁,问他还有什么话说,刘则先是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,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他坚定的说:为人民大众而死,死何足惜!我听舅舅说,他当时身中七弹,可见土匪下手之狠毒。我的三外公刘叔平,就这样,为他所追求的理想事业献出了生命,牺牲时年仅42岁。

叔平身后事

三外公刘叔平牺牲后,老家富顺县政府给住在读易硐的黄三外婆颁发了“烈属光荣”的匾额,他的英雄事迹在家乡轰动一时,广为流传。华阳县政府也向他的遗孀傅德玉颁发了“革命烈士家属证明书”,西南军区颁发了“解放大西南胜利纪念证章”。解放后,傅三外婆一家一直享受烈属待遇。文革期间,造反派抓住刘则先曾经在汉源被捕入狱的事情大做文章,傅三外婆也因此受到牵连。1978年,十一届三中全会后,一大批原来川康特委的老同志解放出来,重新工作,在中央组织部老干部局局长、原川康特委常委兼宣传部长郑伯克同志亲自过问下,经过几位原川康特委同志的证明,刘则先的烈士英名,才得以平反昭雪。1986年7月31日,双流县委、县人民政府在双流烈士陵园,举行隆重的刘则先烈士遗骨安放仪式暨追悼大会,三外公的八个子女从海内外齐聚双流,将三外公刘则先的遗骨安葬在了烈士陵园。从此,三外公刘则先,便长眠在了他曾经战斗过并为之喷洒过热血的地方,烈士英名,永垂青史。

三外公刘叔平牺牲十四年后,一个晚辈出生了,并且承袭了他的名字,那个晚辈,就是我。

1979年春节后,富顺县第二中学开学了,初中三年级四班的班主任涂老师走进教室,她开始了新学期的第一堂数学课。当进入提问环节的时候,她开口点名说:请程征同学站起来回答。全班五十多双眼睛,纷纷环顾左右,他们心里一定在想:难道班里又来了新同学?我在五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,站了起来,全班哗然,这不是程淑平吗!

2022年的那个暮春,我驾车来到双流烈士陵园,因为已过清明节,整个园区里就只有我一个人。我左手举着拍摄用的三脚架,右手拿着一束菊花,背上背着双肩包,沿着陵园里的走道,我一个墓碑又一个墓碑的看下去,一些墓碑上有名字,而有些墓碑上写的却是“无名”。不多时,我看到了那个名字——刘则先!我停了下来,将三脚架撑在地上,然后,将手里的菊花,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墓碑下面。墓里长眠的,是我从未谋面过的、我母系家族的前辈,我见过他的照片,即使放在当下,他也是一位妥妥的帅哥。我在墓前深深地三鞠躬,心里默默地想着:三外公,你知道我是谁吗?我也叫“淑平”哦!

如今,我逃离城市的脚步,竟然又追随着三外公刘叔平来了。我搬到恒大金碧天下之后,才发现,我的住处,离三外公工作和牺牲的永安镇以及黄龙溪,是如此之近。冥冥中,我和三外公的缘分,还真是不浅。三外公刘叔平用生命追寻的,是自由之思想,独立之人格,是人民群众真正的当家作主。我和他虽从未谋面,但在追求理想的路上,我和他是一脉相承的。我承袭了他的名字,我必须接过他的追寻,继续前行。

双流烈士陵园,蓝天白云,苍松翠柏,巍巍耸立的纪念碑,纪念碑的基座上,四个金色的大字,在正午的艳阳下熠熠生辉:

保卫和平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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